星期二, 8月 02, 2011

旅鼠

人太多了,擠得不能呼吸。
一切黏稠地和在一起,日復一日彼此重壓。
你我都只是斷不了氣的發著高燒的活著的肉泥。


你和你,和你和你,全部都是一樣的,
我們有了太多的你和太多的自己。
別人別人,別人多得不勝枚舉,
什麼是不可取代,誰都可以輕易取代。而一切因何存在。

旅鼠們開始奔跑,
只要是更遠的地方就可以,只要不是這裡就行。
再也無法留在想留下的地方,
他們於是不顧一切地開始奔跑。

來吧,為苦楚找到發痛的理由。
我們施罪予懲罰,我們為做而愛,我們為了琢磨更精巧的手段而永恆尋找目的。
面對自己時編出天大的謊言,面對謊言時假裝從不曾看見。
我們相視而笑,共謀拈死手裡的花。

曠野裡有半獸的野人歇斯底里地嬉鬧,
牠們跳粗野的舞步,咆哮著無人懂的歌,
嘶吼得像沒有明天,摹仿各種扭曲的歡愉,這一切不能阻止牠們被彼此捐棄。
牠們永生都徘徊在無人的荒野。

後來地表上所有的風都無法阻止旅鼠,
旅鼠迷上了心搏過速的極限感,
他們跳入水中向前划動手腳但漸漸下沈。
下意識為自己拼搏,仰頭看見頭頂水光波映的碧色搖曳的日頭,
無限透明的安寧猝不及防到來,旅鼠們被那光注視著,恍恍出了神。

在窒息的過程中它們哈哈大笑,吐出肺部最後一點空氣。
在群體中拔除了自己,意識的消殘是多麼令人快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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